文：出欄熊

來源：三聯生活實驗室（ID：LIFELAB2020）

上班有了一些年頭的朋友都知道，班味越重的人越愛吃辣。對打工人而言，酸甜苦辣并不只是味覺形容，而是一種生活狀態。

“苦是生活日常，酸是職場辛酸，甜是給大腦充碳的燃料，而辣則是一種解壓方式。所以當大腦的多巴胺分泌不足時，吃辣能讓大腦迅速分泌內啡肽，達到一種短暫的愉悅感。”

近幾年，在打工人最鐘愛的辣味食物排行榜中，排名最靠前的分別是曹氏鴨脖和冒烤鴨。而最近剛在職場流行起來的辣味新寵，則是一種號稱“0營養，全添加，唯一優點是吃了沒煩惱”的零食——素毛肚。

素毛肚，是一種用魔芋制成的辣條，因其QQ彈彈的口感接近毛肚而得名。

作為和辣條同時期誕生的產品，素毛肚稱得上是一種全民零食。“一家三口里，上至70后的爺爺奶奶，下至00后的孩子，都能無差別地愛上它。只不過，老一輩當年吃它時，是當作真毛肚的平替代餐。而年輕人則把它看作一種口服燃料，通過汲取它的辣椒素，讓頭腦達到充血狀態，效果比喝咖啡還帶勁。”

全國各地都有本土的素毛肚品牌，其中比較出名的是衛龍魔芋爽，常年占據著一線打工人的辦公室抽屜。

有人這么形容魔芋爽，“單從配料表來看，它是一種食縮力爆棚的東西。因為你一眼就能看到許多添加劑和工業辣素，以及它的熱量也讓人直皺眉頭。雖然魔芋號稱是近乎0卡的食物，但當它被做成辣條，被油脂浸潤后，每吃一口都是在犯罪。”

“但它的魔力之處在于，每一個吃過它的人，都會無可避免地徹底沉淪。連打工人自己都說不清楚，為什么當年嗦過一口魔芋爽后，就忍不住連吃了五六七八包，最后整個工位都囤滿了這種小零食。有人甚至懷疑過，它的配料表里到底有沒有違禁物。”

“唯一合理的解釋，就是它的麻辣口味，恰好擊中了打工人渴望的精神刺激點。并且咀嚼起來的口感，也像是薯片一樣，讓人欲罷不能。”

而判斷打工人精神狀態是否良好的標準，則是看他除了魔芋爽之外，是否還持有其他品牌的素毛肚。

“魔芋爽算是素毛肚界的海底撈，因為它的銷售范圍比較廣，所以會把辣度做得相對低一些，好照顧到大多數人。但一些地方的魔芋爽品牌，比如湖南的顯峰，四川的辣魔王，都是素毛肚界地獄級的辣度選手。只有那些壓力已經達到max級的打工人，才有勇氣挑戰它們。”

有人說，素毛肚就像是為打工人定制的人類貓條。

“它對味蕾的刺激程度過于強烈，一旦嘗過，就會在大腦里永久烙印對它的渴望。甚至當有人在你身旁掏出它時，還沒遞到你手里，你就和大饞貓一樣，下意識地分泌唾液。”

北漂兩年的古可，自從準備攢錢買房后，便戒掉了咖啡，把素毛肚當作了性價比更高的提神單品。

“喝美式你還得至少等上一刻鐘，才能讓大腦接收到咖啡因的刺激。但是吃素毛肚，不管你多么困，下一秒都會被辣清醒。并且因為它很咸，所以每次吃完還會讓人被動大量飲水，無形中提高了新陳代謝的速度。”

打工人最初吃素毛肚，只是把它當零食。如今一些精打細算的人，甚至把它當作了最低配置的下飯菜。

“節省開支的關鍵在于，用重鹽重辣的下飯。而素毛肚恰好符合這個標準。有人計算過，一份500g的米飯，最少只需要3包魔芋爽，就能無痛吃完。還有一些打工人，以前去酒吧消遣時，過去還會頗為豪氣地花一兩百點一堆小食。現在的消費動作，統一降級為了從兜里掏出幾包素毛肚，低調地度過一整晚。”

圖源@左耳

一些對養生有執念的打工人，即便不擅長吃辣，也不妨礙他們對素毛肚的熱愛。大家寧愿在工位備一箱牛奶用于解辣，相當于一邊吃毒藥一邊吃解藥，也要把它當作常備零食。

“因為大家如果吃辣條，難免會有一種負罪感，感覺自己無形中攝入了很多熱量。但提到素毛肚，滿腦子都是每天在電梯里聽到的魔性廣告詞，不斷重復‘魔芋爽熱量低低低低低’。有了這樣的心理暗示，甭管它的真實熱量是否低，大家在吃它時都會更心安理得。”

經常出差的打工人，甚至還會隨身攜帶一個‘噸噸桶’，只不過里面裝著的不是飲用水，而是素毛肚。

“因為大家在高鐵上，不方便一次性攜帶很多小包裝的素毛肚，或是懶得一包包拆開慢慢吃。便會提前把它裝進一個大罐子里，這樣就能像抱著一桶泡面一樣，邊追劇邊像是嗦粉一樣吃它。這種滿足感，不亞于大熊貓抱著一捆竹子曬太陽，是打工人在奔波的旅途里給自己的小小犒賞。”

大家平時買零食時，都是按照包來買，唯獨買素毛肚時，經常會以麻袋作為計量單位。

“你在超市里買，一小包最便宜也要一塊錢左右。但如果去批發市場，每袋價格則能打到五毛至八毛，和小學時的物價沒什么兩樣。所以打工人基本都是四五十包起買。”

買這么多，一開始總以為能吃很久。“可一旦開吃就停不下來，最后往往不到兩周就會全部炫光。于是又會去批發補貨，不知不覺就沉淪在了素毛肚的成癮循環中。”

一些公司也會把素毛肚和紅牛、方便面并列，作為提供給員工的“鐵血下午茶三件套”。

“方便面管飽，紅牛提神，而爆辣素毛肚的作用則是像刑具一樣，電擊打工人的味蕾，讓大家時刻保持干勁。并且它的淀粉含量極低，吃完不會讓人暈碳，繼而影響大家的工作效率。所以許多打工人沾染上的第一口魔芋爽，都是在公司里誤食，從此走上了沉迷它的不歸路。”

有人說，魔芋爽是一種相當歹毒的食物，因為它明明十分不健康，卻總會偽裝成一種人畜無害的模樣，接近打工人。

“魔芋本身沒有味道，所以無論是哪個品牌的素毛肚，都會添加許多鹽、辣椒油、白糖，來增加保質期，提味和提鮮。所以大家過量服用素毛肚后，第二天大概率會水腫，疑惑自己為什么忽然胖了三斤，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。”

滬漂兩年的玉坤，最開始就是以為素毛肚健康而愛上它。但后來得知它熱量超標后，依舊雷打不動地每天咀嚼三包以上，并找到了一個令人無法反駁的理由。

“打工人的快樂，難免都得犧牲一點健康來換取。至少吃素毛肚的危害程度，遠低于飲酒，抽煙，或是成宿熬夜。即便有點副作用也沒關系，正好可以督促你下班后去健身，這樣就能避免吃完它后會水腫。”

如今素毛肚的賽道，也已經卷出了新高度。為了盡可能多地拉攏打工人，一些品牌甚至推出了免辣或輕食低卡的版本。理論上是對它進行了改良，卻反倒遭到了的嫌棄。

“被改良過的素毛肚，就像個平平無奇的蔬菜罐頭，口感沒有變，但全然令人喪失了食欲。打工人吃它，本就是為了刺激和passion，如果不辣不麻不帶勁了，大家便會把它pass掉。”

對打工人而言，素毛肚儼然已經成了一種新時代的精神檳榔。“它和檳榔一樣，都有高度成癮性，吃完后讓人倍感精神，并且能讓人心情變好，但同時也有一定副作用。”

許多人即便已經酒足飯飽，也會在工作忙碌時，下意識地往嘴里丟幾包素毛肚，享受它帶來的愉悅感。

“大家如果咀嚼口香糖，一般幾分鐘后就沒味道了。但素毛肚用的都是濃縮辣椒素，哪怕只吃一包，那種辣勁足以讓你在整個下午都回味無窮。”

吃完辣得舌尖疼，根本沒心情困/圖源@成績超高女士

一些南方打工人，甚至會把素毛肚當作一種在冬季時的簡易取暖設備。

“畢竟素毛肚的辣勁足以讓人直接‘上火’，吃完不僅額頭冒汗，手心也開始泛潮，仿佛體內突然被裝上了一個小型鍋爐。不需要空調和暖氣，一袋素毛肚下肚，整個人都能在寒冷的冬季里感受到一絲熱辣的暖意。”

EDNING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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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多人早在學生時代，就同素毛肚結下了不解之緣。“那會兒小賣部一包五毛錢，辣得你冒汗又流淚，卻還要硬嗦。如今十幾年過去，生活物價飛漲，連辣條都走上了高端路線，唯有它像個‘零食界釘子戶’，每包價格依舊沒超過一元。??”

因此對有的打工人來說，素毛肚不只是一種零食，更是一個讓打工人倍有安全感的老朋友。“它真正讓人戒不掉的，不是辣，而是那份熟悉的回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