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：周博文
來源：FoodWine吃好喝好（ID：FoodWineChina）
如果把指向最終消費行為的思考過程轉化成 AGV 游戲，那牛奶消費一定是日常消費品里制作最精細的游戲之一。在前幾年，一個乳糖不耐受「玩家」的游戲體驗不會很好，在選擇身份后，結局直達舒化奶或低脂牛奶。好在牛奶商家就像努力的游戲制作方，盡可能多的拓展選項完善結局 —— 一種叫超濾奶的產品或許可以給乳糖不耐受者更好的喝奶體驗。超濾奶高蛋白高鈣且低糖，幾乎是能滿足所有牛奶消費者需求的「完美牛奶」。國外市場中，超濾奶早已開始流行。2015 年 2 月，可口可樂公司正式推出超濾奶品牌 Fairlife，并開始在美國各地分銷，這是超濾奶首次大規模進入市場。嚴格來說，超濾奶并不是一個全新品類，20 世紀 90 年代，超濾奶技術已經成熟。應用到牛奶生產的超濾技術，專利名叫做「UF 純化超濾技術」，屬于膜技術的一種。在生產中，以 0.1 ～ 0.5 MPa 的壓力差為推動力，將牛奶輸送到一定孔徑的超濾膜，水、乳糖等小分子量組分通過超濾膜作為滲析液積聚起來 ，而蛋白、脂肪等大分子組分會被截留，做為濃縮液積聚起來。簡單理解，就是把生牛乳用超細的膜布過濾，經過處理，可以得到蛋白、鈣含量為普通牛奶數倍，而乳糖含量更低的牛奶，即超濾牛奶。
牛奶通過反滲透膜、微濾膜、超濾膜后得到不同營養成分。? appliedmembranes.com
超濾奶得到提升的不只營養成分，還有讓牛奶商家頭疼的保質期。超濾膜在過濾乳糖的同時，也能過濾掉相當部分的細菌以及芽孢，在同等殺菌條件下，超濾牛奶的保質期會被大大延長。Saputoo 超濾牛奶在未開封且冷藏條件保質期下可長達 120 天，甚至開封后也有兩周時間。Slate 主打的罐裝超濾巧克力牛奶保質期更是長達一年。Fairlife 的成功讓奶產品生產者看到了超濾奶的更多可能性，國外出現了各種以超濾奶為原料的食品。Fairlife 趁熱打鐵推出了新口味系列以及用超濾奶制作的冰淇淋。Halo Top 將低糖的超濾奶用于生產高熱量品類零食的生產，比如巧克力芝士蛋糕和果凍甜甜圈等聽上去就是糖量炸彈的類型，超濾奶大大減輕了消費者食用的心理負擔。
在國內，國內乳企的反應比想象中的迅速。2020 年，可口可樂公司和蒙牛聯手打造的 Fairlife 的中國版鮮菲樂，主推全脂、低脂、巧克力牛奶三種產品。2022 年 1 月，伊利也推出新品金典「超 6」超濾牛奶，并稱之為「下一代牛奶」。
在同等殺菌條件下，超濾牛奶的保質期會被大大延長。? Pinterest
據 Euromonitor 前瞻產業研究院統計分析數據，2024 年我國乳制品市場消費規?；驅⑼黄?5500 億元。在低端奶市場被蒙牛伊利等品牌壟斷的局面下，高端白奶的市場占比逐年攀升，且相比基礎產品和中端產品，高端產品銷售額增速快且滲透率較高。前景巨大的同時，競爭也更加激烈。目前來看，乳企的技術壁壘不高，為了突破同質化競爭，從奶源、包裝、技術等各個技術方向，乳企們不斷角力，草原奶、牦牛奶、A2 蛋白、膜技術等新概念牛奶應運而生。頭部企業擴大優勢搶占高端白奶市場勢在必行。在牛奶「內卷」的當下，并不難理解，為何有的乳企會看向超濾奶這條細分賽道。首先，相比較提升奶源品質的有機、草飼等牛奶，超濾技術帶來的營養變化更加直接。以 Fairlife 為例，每杯含 1.7 杯牛奶的營養，每 100ml 奶里含有 5.3g 原生蛋白，135mg 原生鈣，0 乳糖。高營養的特質讓超濾奶擁有得天獨厚的消費客群，比如追求高蛋白的健身人群，鮮菲樂的廣告曾試圖讓超濾奶替代蛋白飲料。關注健康的職場人士，尤其媽媽群體也是超濾奶的目標消費群，翻看金典「超 6」超濾牛奶的評論區，幾乎都是為孩子嘗新的媽媽。超濾奶低糖甚至零乳糖的特性，也正中當下飲食流行風尚。
其次，超濾奶更長的保質期能大大降低牛奶的流通難度，尤其在低溫奶領域優勢明顯。采用低溫殺菌的巴氏奶通常保質期不到 7 天，即便是技術更新后的超級巴氏奶也僅能保存 15 天。同等殺菌條件下，超濾奶擁有更長的保質期，讓奶企在應對低溫奶運輸銷售時更加從容，甚至能突破傳統的運輸半徑（依照目前的技術，低溫奶奶源輻射范圍在 300 ~ 500 公里），保質期 28 天的鮮菲樂就是為數不多的能通過線上天貓店銷售的低溫奶之一。
濃縮也帶來了口感的提升，超濾奶喝起來更濃稠絲滑，有一些奶油質地，更能勾起追偏愛濃郁奶味消費者的意愿。在不斷變化的 B 端市場，新牛奶意味著新的增長點，冰博克、厚乳在咖啡茶飲市場被追捧正是如此，超濾奶也有搭上茶飲特快列車的潛力。
濃縮也帶來了口感的提升，超濾奶喝起來更濃稠絲滑，有一些奶油質地，更能勾起追偏愛濃郁奶味消費者的意愿。? pexels
盡管如此，超濾奶想要走得更遠，仍然并非易事。價格大概是最大阻礙。按照《中國居民膳食指南（2022）》建議飲奶中位數 400ml 計算，高端白奶 250ml 規格的一瓶奶零售價大約在 10 元，一年飲奶的花費為 5840 元，即便是在北京，也占 2021 年人均可支配收入的 7% 以上。與此同時，經濟增速放緩的環境下，反消費主義思想受到越來越多人的擁簇，哪怕是受到多輪疫情沖擊，實體餐飲行業仍在絞盡腦汁增強性價比，一向高姿態的新式茶飲也紛紛宣布降價，意圖占領 20 元以下市場。未來充滿著的諸多不確定因素讓人們傾向于捏緊錢包，把握安全感。美國營養與飲食學會發言人 Alissa Rumsey 曾點名需要更多鈣的人則應該增加深色綠葉蔬菜的攝入量，而不是所謂的新技術牛奶。雖然她在對待新技術的態度上有些激進，但當超濾奶主打的高營養與價格因素綜合考量時，的確很容易讓消費者轉向性價比更高的其他牛奶。
高端奶的新概念層出不窮，娟姍牛所產的娟姍奶也備受追捧。? pexels
即便跨過價格的限制，面對越來越豐富的消費品，獲得消費者的長期依賴也更難了。一方面，主打高蛋白高鈣的牛奶并不止超濾奶一種，還有提純工藝不同的冰博克等產品。另一方面高端奶的新概念層出不窮，已經推出的就有草飼牛奶、娟姍牛奶、A2 牛奶、牦牛奶等等。除了牛種、草場，高端白奶的功能化趨勢也已經顯現，比如膠原蛋白牛奶?？梢灶A見，未來會有更多新型牛奶出現。不過，隨著超濾技術的不斷進步，未來超濾成本可能會不斷壓縮，超濾技術在乳業的應用范圍會隨之擴大。也許不用去購買鮮菲樂，走進便利店隨便拿起一杯牛奶，都是高蛋白低乳糖的超濾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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